獅城網絡攻防戰 (高天佑)
新加坡被視為「民主專政」典型例子,以總理李顯龍為首的領導人高高在上,只需做「民意騷」,卻毋須怎麼向國民問責。不過在本周一晚上,李顯龍罕有地在Facebook上發表網絡視頻,嚴肅交代他近日與弟妹糾纏的「李光耀故居爭議事件」,不但正式向國民道歉,還承諾於下月初在國會解除黨鞭約束,讓議員盡情就此質詢,藉以挽回「新加坡人對政府的信心」。李顯龍突然如此「低姿態」,關乎一場建基於fb的輿論攻防戰,導致當地立國以來行之有效的輿論控制「破功」,將會改變新加坡以及不少相近政體的政治生態。
在這段視頻中,李顯龍身穿casual藍色恤衫,單人匹馬垂手站在齋白布幕前面,一臉嚴肅地向國民解釋關於父親故居保留抑或拆卸事件,這場景跟他以往威風八面地發表演講有很大反差。他一開口就承認事件已對國民造成困擾,「可能損害了國家的聲譽,打擊國人對政府的信心,我對此深感遺憾。 身為總理,我就此向國人道歉。」
弟妹fb發炮 輿論控制破功
這關乎星洲「民主專政」基礎之一在於輿論控制,不論報章、電台或電視台都由政府直接或間接(例如透過淡馬錫控股)掌握於手中,以確保主流輿論從不會「出事」,對於政府和政策最多「小罵大幫忙」,卻絕不會成為反對勢力和異議聲音的陣地。例如今次李顯揚和李瑋玲對李顯龍的狠批言論,不論以往或現在,均沒有可能在當地主流媒體上出現。
分別在於,這些負評以往若沒登在《聯合早報》或者由電視台新聞報道,國民基本上接觸不到,甚至不會知道有其事;但李顯揚和李瑋玲今次索性繞過主流媒體,直接在fb的個人專頁發炮,透過社交網絡傳媒效應,加上事件關乎「第一家庭」,夠juicy,很快便讓全國以至全球關注。換言之,李顯龍的弟妹巧妙借助fb威力,令到當地政府數十年來金剛不壞之輿論控制破功。星洲異議青年余澎杉早前也在fb批評政府,李顯揚和李瑋玲今次可說承繼了這一招並且發揚光大;然而余澎杉畢竟只是一名普通國民,不及李氏弟妹身為「國父家族」那麼具有殺傷力。
為保經濟難禁絕社交媒體
在輿論控制失守之下,李顯龍只有兩個選擇,要不是像中國內地般禁絕fb等外資社交媒體,就只有跳入社交媒體正面迎戰。但新加坡始終定位為國際金融中心,近年落力跟香港搶奪外資金融機構客戶,假若真的禁絕fb、Instagram和WhatsApp等社交媒體,恐怕會自毀經濟江山。
從今次事件亦可反映,中國內地為何一直堅持嚴格管制網絡,不但設置防火長城,還始終禁止fb等網站登陸,皆因深明社交網絡就像潘朵拉盒子,一旦放開就意味政府難再控制輿論。不過新加坡不像中國內地般擁有龐大市場為籌碼,沒條件說服外資「入鄉隨俗」;而今次事件只是開端,李顯龍等領導人日後的低姿態恐怕陸續有來。
由此看來,不少跟新加坡相近的政體,政治生態亦將面臨巨變。可惜香港應該不在此列,事關特區政府之政治授權來自13億人的中央政府,而非700萬市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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